劣质衬衫不知何时勾破了几个大洞，露出的手臂上全是细小的伤口。
一瞬间，他感到强烈的无地自容。
因为这声颤抖的“小姨”，傅秋冉看向了霍妄琛斑驳不堪的脸。
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：“按照规定，我需要确认一遍你的基本信息。
”“你的姓名、出生地以及身份证号是？”霍妄琛喉头发涩：“小姨，你不是都知道吗？”傅秋冉的目光毫无温度，纠正。
“霍先生，在这里只有律师和委托人，请称呼我为‘傅律师’。
”霍妄琛脸色骤然苍白。
而傅秋冉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，推向他。
“开始前，需要你签署一些必须的委托文件。
”她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文件上需要签字的地方，公事公办道。
“确认无误后签字。
”霍妄琛接过那支沉甸甸的、价值不菲的钢笔，感觉手都在抖。
他潦草地签下名字，几乎不敢抬头看傅秋冉。
傅秋冉收回文件，翻开霍妄琛三天。
...
“就当我这个小姨最后帮你一次。
”霍妄琛看着傅秋冉毫无波澜的脸，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自卑。
好似在她面前，自己永远都处于下风，永远这么狼狈。
他再一次在空白处签下名字。
然后，看着傅秋冉干脆利落地起身，没有再说一个字就转身离开。
逼仄的询问室里瞬间只剩下霍妄琛一人。
半个小时后，警察推门进来，解开了他手腕上的手铐。
“近期不要离开京海，手机保持畅通。
”霍妄琛浑浑噩噩点头，跟着傅秋冉走出了走出询问室。
来到外面，看到傅秋冉的背影，他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。
那天是11月7日。
霍妄琛得知傅秋冉在悉尼处理一桩跨国诉讼。
他追了过去，给她发消息。
【小姨，我有事找你，我们能见一面吗？】傅秋冉回复：【好。
】霍妄琛连忙又发去一条：【那我在麦克道格尔街等你。
】可他等了她六个小时，从天光正好等到。
...
霍妄琛抬头看去，只见一个男人亲密地和傅秋冉十指相扣，温柔笑着。
而傅秋冉丝毫没有抗拒他的接触。
或许是感觉到霍妄琛的视线，那个男人朝他的方向望了过来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霍妄琛怔住了。
那竟然是自己消失了五年的亲哥——霍亦年！霍妄琛看到一身高奢名牌、清冷矜贵的霍亦年，连忙上前。
“哥，你回来了！”霍亦年皱眉看向他：“霍妄琛，你怎么还好意思叫我哥？”“你在霄云一号工作，想没想过我和妈？”听到霍亦年的话，霍妄琛有些懵：“哥，你在说什么？”“当初你一个人跑去国外，整整五年了，你知不知道，妈生了病，如果我不……”霍妄琛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霍亦年打断。
“你是不是要说，你去那种地方工作，都是因为给妈治病？”“你能不能不要张口谎话？”“当初爸爸出车祸，妈妈生了病，你却跟一个女人私奔！这些。
...
他不明白大哥霍亦年的谎话怎么能可以张口就来？五年前，爸爸出车祸，妈妈一病不起后，霍亦年偷偷出了国。
他在国外为数不多联系自己的几次，都是说遇到了困难，要自己打钱！妈长期住院，经历了三次大型手术，霍亦年都不曾关心过……这时，他碎了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。
是医院打来的。
霍妄琛立刻按下接听，电话那头传来礼貌的女声。
“霍先生，您母亲的住院费已经拖欠一周了，麻烦您尽快补缴。
不然院方很难保证后续的医疗服务。
”霍妄琛有些窘迫地保证。
“我很快会补上的。
”他拦下一辆计程车回了家。
洗完澡换完衣服，又给妈妈熬了鸡丝粥，才赶往市医院。
交了这段时间拖欠的住院费后，霍妄琛来到病房里。
一眼就看到大哥霍亦年在这里。
他急忙上前：“哥，你今天在小姨面前，为什么要撒谎？”霍亦年不以为意：“我是你哥，我。
...
“你知不知道，他马上就要跟傅秋冉结婚了。
”霍母闻言眼神闪躲，显然是什么都知道：“你哥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，妈为他高兴。
”霍妄琛心口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。
妈妈明明知道，曾经自己也喜欢傅秋冉。
他忍不住问：“妈，当年爸出车祸，您又病倒了，哥却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，一声不吭出了国，您就不怪他吗？”霍母摇摇头，低声。
“不怪，我本来就不想让你哥留下来吃苦。
”闻言，霍妄琛愣了一瞬，颤声问：“那我呢？”霍母沉默着，避开了他的目光。
有些时候沉默就是答案，霍妄琛觉得此刻自己的心在流血。
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翻涌，再次开口。
“妈，既然哥回来了，以后就让他来照顾你吧。
”“不行。
”霍母想也不想就拒绝。
“你哥从小就没吃过苦，更没照顾过人，而且他马上就要结婚了，怎么能照顾我一个病人？”大哥不能。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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